上海WER比赛游记

从早上六点襄阳高铁站偏粉淡薄的清晨,到魔都虹桥下午六点时金光点点的入夜时分。时间在剧情龟速推进的评书中不算舒服的被消磨。《绝代双骄》确实是部好小说,只是“也忒毒了些”。暴力从身体的折磨转化为对内心的折磨,更毒更狠,也更让人揪心。古龙看起来较喜欢黄昏和荒野的美感,开头时一波三折惨烈的厮杀,男女主角嗯嗯嗯的场景,都发生在黄昏或傍晚,“暮色凄迷”之类的话语时常出现。但文学性强的另一面是废话更多,所以听起来有些令人着急。毕竟作为急躁效率懒的新世纪高中生,看MOOC网课速度直接2x,永远不懂有大把晒太阳听戏曲的老头老太太们的世界。只是茫然的靠在窗户上,注视着飞速略去的平原风景。

不知是因为暖气还是脸皮肉多的原因,冬天的窗玻璃靠起来没有什么冷的感觉。双层玻璃的二重反射和窗外的景物叠加在一起,成为评书声外规则流逝的背景。一路向北,行经城市,郊区和旷野。大片大片的平原风光浓重而琐屑,稀疏墨绿的矮树和造型奇特的坟墓点缀沿地势起伏的枯草之上,秋阳斜照之下,仿佛平原之上每根瘦草都拖出了极深极浓的阴影,像极了梵高还是哪个家伙画的油画。

对时间的感觉,在评书不同的情节和相同的不适感觉中因不断的重复,或无目的的发愣而丢失。正如上数学课时,越看手表,时间就流逝的越慢的经验。根据勒夏特列原理还是楞次定律,时间的流逝速度总是向阻碍你的期望的方向变化。坐在四面暗淡的河蟹号里,如果从评书辅助的出神中醒过来,内心会变得恍惚,仿佛前一秒还晕晕乎乎的在五中机房里收拾机器人零件。珍惜?不存在的。“生尽欢,死何憾”,即使想到其他人此时正在拼死拼活的写或操作业或试卷,但就是没有感觉到快乐。大概人总是对欢乐迟钝,对痛苦更敏感吧。

平淡至极的水泥建筑物无数次掠过车窗,如同身处一个晨暮交织迅疾的宇宙,在无数次微光和阴影的轮换中,人被一粒一粒的沧桑逐渐变得沉默,压抑,而压到最后分崩离析。我发誓下次无论是坐高铁还是动车,飞机还是自行车,再也不听这种文学性较强,剧情过于氪怕的评书。妈的加晕车会死人的。旅途中单调的生活并不让人向往。但如果一辈子只在一座城市生活,想想也实在令人遗憾。

从上海虹桥站走出,点点金光在夜色中显得优雅迷人。或许是在一堆魔都的传说中泡的久了,连上海的月亮感觉都比襄阳的要饱满(事实上确实如此——今夜晴,满月——写到此时终于理解以前的文人们为什么习惯在日记第一行写天气了)。毕竟是中国四个城市北上广深之一,毕竟是四川四大特产之一郭敬明待的地方,毕竟还是李叔同的十里洋场,拥有这样的文化背景那连空气都必须要自带浓烈烟火气息。火车站的外景有几层在地下,结构上如同露天开采的矿井,而一块块玻璃镶嵌其中,倒更像一团团黏在一起的肥皂小泡,在点点金光的夜里涌向天空。没有什么寂寥的感觉, 有时能看见一闪一闪的飞机从远处飞入夜空——别忘了还有个叫虹桥机场的东西。

上海的公交车不叫XXX路,而叫XXX区间。希望这的中学生能因此学集合区间容易一点。开暖气的公交车里非常闷热,而且我又一天没有喝水,稍有些呼吸困难。身边听见两个小学生在聊天。一个长得矮胖矮胖,可爱,自带人弟属性,一个瘦高瘦高,高冷,自带小哥哥属性。两个人都戴着蔫吧的红领巾。他们在谈论有关王者的问题。小弟弟说:“可我忘了我的密码啊”!小哥哥反问:“你知道为什么孙悟空打不过许多怪物吗?”听到此处的我默默摘下了评书耳机,等待着完美的解答。小弟弟没想出来,小哥哥接着说:“因为孙悟空忘了他的大号密码啊。”我gcx:(@.@)

酒店是锦江之星,房间编号如同大脑皮层,曲折蜿蜒而让人不知所云。在“千万次迷失于于铅色的时光迷宫”之后终于找到房间编号。屋子又窄又小,但想想魔都瘆人的地价就没什么 Fuck 说了。“托命牛衣,巢身蜗室…南北东西,渺矣安身之处” 夏烷醇同学我不得不对号入座了。上海的意蕴这几年又增加了一重——辣鸡分类的故乡。不知会不会有大妈问我我是什么辣鸡,如果这么问我,大概就是又肥又有害的辣鸡——吧?显然前提是如果有这种分类的话。于是默默打开 KFC 外卖的盒子,抓起汉堡温文尔雅地往嘴里狂塞进去。